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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9.第二百五十九章第二百五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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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9. 第二百五十九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

秋風蕭瑟。

岱州以南的鬼兒眼戰場,兩方大軍集結於此。

幽州鬼屠,太原神武。

周緒披甲在前,左腰懸配一把幽州刀,他的一只手覆扣在腰帶上,腰帶是牛皮做成的,並不奢華,反而有些普通的過分,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結實,也是用了許多年的老物件了,每逢作戰,周緒總想摸些,拿些自己用慣的東西,為將三十載有餘,他的舊物除非是破的不能用了,才會塵封在宅邸府庫。

另一只手輕拖著巨闕劍,巨闕劍是一把名副其實的重劍,周緒擔心壓壞了戰馬,就沒舍得把劍橫放在馬背上,而是垂手自然的拖曳著巨闕劍行走,厚頓的劍鋒在地上留下一條深深的痕跡。

身後的常雙林以及楊東分別位於大將軍左右二側,楊東身後還有一名新晉的校尉,臉上有條疤痕,比楊東臉上的傷疤還要長些,身材魁梧,持一桿鐵槍,赫然是因戰功升級的胡大力,因作戰表現良好,被收錄為先登營,又在河西一戰中斬首何滿,故而晉升為校尉。

胡大力比以前更壯了,自從打仗以後,他幾乎每天都在吃飽飯,當了官之後,肉更是每天都有,他這廝又不是一個會克制的,飯量一日比一日大,手中揮舞的鐵槍也一日比一日重,殺的人也一日比一日多。

有時候,胡大力覺得打仗真好,當然了,打勝仗更好,不過對面的太原神武軍看起來不好對付,依照步兵方戰的人數看,四萬是有的,還有輕騎,弓弩手,督戰隊,後勤人員配備,大約五六萬人。

但胡大力也不怕他們就是了。

隔著一個鬼兒眼平原,周緒望著對面的太原神武軍步軍方陣,今天剛好是個晴天,神武軍步兵銀亮的盔甲在太陽下好似一場大雪。

他們嚴陣以待著對面的騎軍,且在方陣後方還有神武輕騎游走,距離太遠,神武軍的中軍大帳就在步兵包圍裏。

雖說兩人交手了這麽長時間,但這還是魏延山第一次正面出現在他的面前對戰。

周緒想起被自己安排在小沛處的金犇,當初一萬鬼屠騎他留了兩千給夫人,分了五千給金犇攻打徐州,自己這邊有三千,再加上楊東和戴成功他們的輕騎和步兵,他手裏的兵力有一萬五之數,且都是騎兵居多,一旦正面沖擊,對方人數倍於己方,且步兵方陣對騎兵還是挺有威脅的,周緒想了想,決定先讓輕騎在步陣邊緣繞彎騷擾,或許還能找個機會帶著鬼屠騎穿插迂回殺進步兵裏,慢刀子割肉消滅步兵力量。

兩側旌旗獵獵,周緒手指敲打著巨闕劍的劍柄,發出沈悶的輕微響聲。

他原本以為魏延山如此看重徐州,會死守著不出來,原本周緒是打算平叛河西,滅了岱州後,先去看看夫人,再轉戰徐州。

沒成想,魏延山竟是出來了。

“主公,你的信來了。”

胡大力帶著人上前,大聲道“是鬼屠騎送來的家書咧。”他識字不多,只在信封上看到了周十六的字樣。

送信的斥候是一名鬼屠騎,他跪在地面上,與其餘同袍不同的是,他並未帶著面具,穿著輕甲一路從江南道那邊換馬奔來,舉著信封的手微微顫抖,周緒先是看了一眼他的腰牌,隨後慢慢拿起那封信。

信並不是夫人寫的,而是十六寫的。

他翻看著書信表面,並未打開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”周緒低頭問道。

信使稍微擡起頭,露出一張粗糙的臉,只不過不敢看王爺“回將軍,末將是鬼屠騎東大營營長丁蜉蝣。”

“原來是大蟲。”周緒想起來這人,鬼屠騎的人只要和他一起作過戰的,他心裏都有數,丁蜉蝣,好好的一個名字,丁蜉蝣卻不喜歡,覺得蜉蝣這蟲太小了,一點也不霸氣,於是給自己取了一個外號,老虎的別稱,大蟲,他笑道“可是送信太累了,怎麽手還打顫了”

聽到大將軍清楚的喊出自己的名字,丁蜉蝣再也忍不住雙膝跪地,虎目微紅,粗聲泣道“末將無能,請將軍責罰。”

他深深將頭埋在地上,君憂臣辱,君辱臣死,大將軍把主母安危交給他們東大營,可是他們卻並沒有保護好主母,反而令其不知所蹤,如此大罪,萬死難辭

楊東與常雙林齊齊往過來,只有胡大力下馬想扶著這位信使起來“有事你說清楚啊。”

丁蜉蝣不起來,無顏面對將軍“清河荀家是魏延山那邊的奸細,設計讓東月堤決堤,王妃她被大水沖走,不知所蹤。”

短短三四句話,讓扶著的胡大力楞了好幾秒,周遭人等也是一臉駭然,等反應過來,胡大力一屁股坐在地上,啊了一聲,王妃被水沖走失蹤了,這,這,這還了得

他下意識擡頭看王爺。

日光下,將軍坐在馬背上,面容被陰影所遮擋,巨大的陰影覆蓋住了他和信使兩人,一股風吹來,信封飄落到地上。

將軍翻身下馬,胡大力明顯看到將軍的影子踉蹌了一下,好似沒有站穩。

周緒撿起信,松開韁繩,戰馬在他身邊打響鼻,他的聲音不大,只是在提醒丁蜉蝣“謊報情報是要殺頭的,丁蜉蝣,看著以前作戰的份上,我可以饒你一命。”

丁蜉蝣頓首,字字道“求將軍責罰,末將毫無怨言。”

周緒打開信封,看著周十六給他寫的信,臉頰肌肉抽動,兩眼睜開,隱有血色。

胡大力看到將軍的表情,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。

周緒望著遠處的戰場,閉上眼睛,隨後睜開,臉色猙獰,雙眼猩紅,下達命令“將重騎所帶的戰馬分給那些步兵們,弓弩手準備。”

楊東一驚,轉而明白過來,這是要沖陣了。

胡大力和常雙林對視一眼,後者傳遞了一下消息,憤怒,仇恨的情緒讓這些重甲驍騎們躁動如雷,待聽見大將軍的指令以後,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。

幽州王旗鮮艷如血,飄揚在空中。

胡大力呼吸急促,感覺到了戰意昂揚

午後的陽光堪比夏日,發現他們動了,對面的神武步軍也開始動了,三大方陣後方處的弓弩手也快速就位,顯然除了拒馬樁以外,第一波襲來的就是箭雨。

楊東讓自己這方的弓弩手也準備好,隨後看向一直位於重甲騎兵前方的主公。

隨後沒多久,就見胡大力匆匆而來。

“將軍下令把鬼屠騎的戰馬眼睛都遮住。”

縱使早有所料,楊東心中還是起了悲痛之意,沒有一個騎兵不愛馬的。

風忽然大了起來,等一切整裝完畢後。

周緒面無表情的抽出他的幽州刀,刀身雪亮逼人,驟然高聲怒吼道“幽州鐵騎,隨我鑿陣”

“願為將軍效死”

身後是一呼百應的黑壓壓重甲騎兵。

楊東帶著五千輕騎分散在兩側,並沒有動,敵方有三大方陣,將軍帶頭沖擊中軍大陣,騎兵一向以速度取勝,多以側擊,故而敵方三大方陣兩側定會加派人手,要打破步軍方陣,戰場之上沒有別的辦法,只有用命去填,打破步軍陣型後,變成一根深入敵人腹部的尖鋒,由此打開敵人的腹部,剖膛破肚。

楊東聽著前面的廝殺聲。

只見沒有一個騎卒退縮,他們一往無前,只跟隨著一個人。

楊東深深吸氣,時刻關註戰場,只等時機一到,立刻帶著輕騎分翼包抄。

戰場之上。

神武軍見鬼屠騎正面破陣,慌亂了一瞬,隨後就是弓弩手準備,前排的步卒望著被鐵甲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重騎們,哪怕自己也身著盔甲,也不由帶上了幾分膽寒,更為可怕的是,敵軍戰馬竟然都被蒙上了眼睛,看不見前方的拒馬樁,戰馬就不會退縮,感覺不到害怕。

讓士卒膽寒的是,那些箭雨兵沒有傷及敵軍多少。

敵軍越來越近,前方披著重甲,帶著面具的一極度魁梧的武將讓戰馬以更高速的速度跑起來,隨後狠狠的勒住韁繩,戰馬起跳,在即將撞上拒馬樁之際,在空中高高躍過,這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,狠狠撞向了步兵方陣,戰馬嘶鳴倒下。

武將所攜帶的巨大重劍在空中掄了一圈,前方步卒的身體頓時斷成兩截,空出一個大圈,猶還不停,伸手抓過胡大力的一根鐵槍就射了過去,一串人猶如糖葫蘆,被大力轟出去,無人敢近身,瘋狂後退不得不向後退縮

胡大力拔出插在五人胸口上的鐵槍,望著前方只用一把巨劍便可以把敵人劈砍得人馬俱碎的將軍,心有餘悸。

等他殺出去好久,回頭看了一眼,看見了不少掛在拒馬樁上的屍體,有神武的也有鬼屠的,屍體越來越多,最後形成了一個綿延的鼓包,中軍被鑿陣以後,左右兩側皆來援助,欲將騎兵圍困在這死地裏。

楊東帶輕騎猛烈殺出,沙場上喊聲震天。

魏延山臉色鐵青的望著戰場上,幽州鐵騎仍然綿延不絕的攻勢,他看的出來,除了最前面的重甲騎兵,跟在鬼屠騎後的輕甲騎兵完全就是被當作重甲所用,哪怕被步弓重弩射殺了不少,仍然不能擋住他們的攻勢。

大戰中心,步兵方陣一塌糊塗。

當周緒鑿陣出來時,不出意外,魏延山已經逃走了。

夕陽如血。

周緒扔掉臉上的面具,濺了一地的血,兇戾的臉扭曲的不成樣子,如殺神在世,對著作戰的將領吼道。

“傳我命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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